愛與被愛就是我的原罪By韹悠月

「咳咳…」

「妳還好吧？」紫俯身看向白雨霏。

「別…靠近我。」

當紫還想要說些什麼話時，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夫人，我等已在隔壁廂房備好熱水，需要我們入內服侍白姑娘嗎？」

「不需要，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入在這附近走動。」眼睛看向白雨霏，她現在這般模樣絕對不能讓第二人見到。

「好，我等就先下去了。」

聽腳步聲已遠離，紫露出笑容想牽起白雨霏去隔壁梳洗。

始終窩在角落的白雨霏抬起密布細黑小蠱蟲的臉蛋，聲音虛弱地問：「我在馬車上的藥箱有在妳這嗎？」

「妳等等。」她馬上轉身往梳鏡台旁邊的小櫃拿出前日在白雨霏馬車上找到的藥箱。

「拿給我。」接過紫遞來的藥箱，她緩慢地打開從一堆藥瓶裡她抽出了五小罐放在床褥上。

「用棉布包裹住我摸到的地方，然後…咳…每一瓶倒五分入熱水，妳一刻鐘後…拿一匹棉布過來…」

「好。」用手中的娟帕包裹住小小的藥瓶，紫走向了隔壁廂房。

「嘔…」緊摀著胸口，白雨霏吐出混著蟲卵的黑血，她連抬手抹去唇角邊的血漬的力氣都沒有，她深吸一口扯開外衣、內單直到上半身全裸後抽出銀針拼著最後一口氣連往身上的三十幾個穴位一插！

「啊…」瞬間爆發的劇烈疼痛感壓過體內亂竄的蠱毒之痛，白雨霏緊咬紅唇不想讓自己發出聲響，可她面色痛苦，黑青交加就連下唇被她咬破鮮血直流她也沒任何地感覺了。

除了痛還是只有痛！

白雨霏坐直身子，昏昏欲倒的身體用著她最後一絲的意志力強撐著，她提起內力在小腹處開始聚集，右手化作劍指引導著內力順著她在體內所設下的銀針而流暢全身。

她半瞇著眼這時才發現她滿腔腥味上口，不禁又嘔出黑血。

看見自己所吐的黑血顏色，白雨霏扯動著傷痕累累的唇瓣苦笑著。

看樣子可能連半年都活不了了…

她閉上雙眸專心對抗體內的毒素，不久後針頂全冒出一陣又一陣的黑煙，白雨霏一個用力使勁把銀針逼出！

隨著被逼出的銀針白雨霏的上身三十幾個穴位流出黑濃的血，一股惡臭伴隨著黑血充斥整間房間，她癱軟著身子靠著牆壁大口地喘氣。

「呼…咳咳…」

白雨霏心想一刻鐘也差不多快到了，她抽出外袍隨意地披在上身下床，這時紫剛好破門而入。

「樓主！」紫見狀迅速衝向白雨霏。

抬手制止紫的靠近，白與霏說：「別碰到我的身體…用棉布包裹妳的手後再來扶我…」

「好。」

腳步不穩的她一路靠著紫的扶持才走至隔壁廂房，等走到遮擋住春光的屏風後頭，白雨霏說：「扶我進浴桶…幫我把銀針盒取來…」

「嗯！」扯開白雨霏的外袍衣結，裡頭一絲不掛，卻也讓紫的眼眶一紅。

這是怎麼樣的一副景樣？！

合該白皙平滑的肌膚現在凸出一點一點的小黑球，雖然它們停止了竄動，還是讓紫內心一震。

情不自禁地想伸手去撫摸白雨霏的軀體，卻被白雨霏察覺並喝斥一聲。

「住手！」瞪圓了雙目，白雨霏上氣不接下氣地又是一咳。

「接下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去幫我把銀針取來吧…　…」

「好。」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淚水，紫轉身小跑步跑回白雨霏的廂房。

吃力的退去褻褲的白雨霏單手緊抓著浴桶邊緣，她雙手無力又腳步一滑便一個踉蹌地跌入裝滿熱水的浴桶裡。

「啊…」吃了好幾口熱水的白雨霏掀開遮擋住視線的髮絲盤腿坐在浴桶內，溫熱的水讓白雨霏緊繃的身子獲得舒緩也使得剛才銀針所紮的位置也隱隱冒出黑色的血絲。

「樓主？」站在屏風外的紫小聲地詢問已進入浴桶的白雨霏。

稍稍回復意識的白雨霏唇畔掛著一絲虛弱的微笑，道：「進來吧…」

「現在我需要妳的協助…」睜開已經變形的雙眼，白雨霏看著一臉擔心的紫。

「我現在要妳紮致命三十六穴位…記得要快…」話一說完白雨霏抱元守一昏睡在熱水之中，紫聞言緊皺雙眉。

抽出銀盒內的銀針，紫的雙手夾著三十六根銀針迅速往百會、神庭、太陽等三十六穴位流暢地一口氣完成！

抹去不知道是冷汗還是因為蒸氣而流下來的汗水，紫鎖視著白雨霏輕聲說道：「接下來就只能看運氣了…」

在紫退出廂房沒多久後，白雨霏張開一雙充滿黑色血絲的瞳孔，微啟的唇呼出一口長長的黑色煙霧，隨後她又陷入深層的昏迷。

不過當她闔上雙眼時好像看見了一抹紅色的人影…也許是她的錯覺吧…

白雨霏換上一身舒爽的素雅長裙椅坐在窗口呆呆地望著院中飄落的枯葉，待她從浴桶中醒來已經半夜時分，望著不見底的一桶黑水白雨霏冷淡一笑。

等天亮後她該用怎樣的顏面去面對杜風清呢？

看著漸漸明亮的天空，單手支著窗框上的手改緊握住窗花，白雨霏輕嘆一口氣推開房門走進微涼的院子裡。

她坐在冰冷的石椅上呆望著從東方射過來的曙光，白雨霏抬手遮掩刺眼的光芒直至雙眼習慣了光線。

而她的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紫踏光而來的身影，白雨霏頭也不回地看著天空說：「新的一天又到臨了，而我依舊走不出來…」

紫拍著白雨霏的肩頭再她旁邊坐下，她順著白雨霏的視線凝望著遠方，「總有一天一定可以的，千萬不要放棄。」

「可…我累了…」兩行清淚滑落，她不知道她在堅持下去又能得到些什麼？

「累了，就稍稍地依靠一下我們吧！」環著白雨霏的肩膀，紫把白雨霏的小臉往自己的身上帶。

「就像當初，我剛進紅樓不也是妳鼓勵了我？」紫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說著。

「我？」白雨霏一臉茫然。

「妳跟我說過希望啊！」

白雨霏抿緊紅脣她想起當初她曾用義母的話鼓勵過紫，卻沒想到至今還未走出的人竟會是她。

一抹苦笑浮上唇畔，「真是丟臉，開導的人竟然還沒走出來。」

「我們一定可以找到絳華，為妳解毒的。」紫握上白雨霏冰冷的柔夷。

「人海茫茫實在是太難找了。」如果絳華有心隱瞞行蹤，必定誰也找不著。

紫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道：「也許我們可以找兩個人幫忙打聽，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得付出一些代價啊！」

看白雨霏一臉茫然的模樣，紫低頭附耳小聲說了幾句話，就見白雨霏驚得紅唇微張。

「這萬萬不可使。」白雨霏蹙起眉頭。

「或許有這兩大組織的加入，能引出主子的行蹤呢！」

看了一眼壞笑的紫，白雨霏嘆道：「妳這模樣倒是跟絳華有三分像。」總是想著該怎樣讓對方生不如死啊！

「別這麼說，說得我好像在算計主子似的。」

「絳華的身分不適合過大張揚去尋找，否則引起絳華的反感對妳我二人恐會引來殺身之禍！」

「說得也是啊！」紫伸個大懶腰，臉上笑容更加明媚，「那兩大組織的情報能力並不下於紅樓，可也得付出不少的代價啊！」

「紫。」握住紫的手，白雨霏始終把視線放在遠方，「妳不需如此為我。」

「相識多年，我不想見妳就這麼死了。」

「我這醫神之女當的可真是窩儾啊！」

「樓主已經很厲害了，換做他人可能早就魂飛魄散了吧！」中了那麼嚴重的蠱毒，隔日就能如常人一般行動就已是不易。

「呵…」

「不過既然知道主子能解樓主的毒，等風清傷勢一好我們就一起去尋主子吧！」

一聽到杜風清的名字白雨霏臉上的笑容一僵，「我不想麻煩他…」

狡猾的目光閃過紫的瞳孔，紫笑道：「看來也只能找那兩個組織幫忙了，只不過主子似乎很討厭那兩位當家的。」

「是嗎？我倒是沒聽她提過。」

把問題拉回剛才提問白雨霏的事，紫微笑著問：「那麼妳決定何時啟程找主子去？」

「等風清的腿傷一好，我們就出發吧。」纖手攏好散亂的髮絲，她想起昨晚杜風清強勢的神情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把白雨霏一閃而逝的笑容收進眼底的紫，她忽然幽道：「妳這又是何苦？」

閃避著紫的視線，長長的睫毛覆蓋住白雨霏心中的想法，她說：「我不想連累他。」

「妳這樣的態度早就傷了他啊！」猛然扳過白雨霏的身體，紫逼著她去正視杜風清的事。

顧不上尊稱，紫直接喊著白雨霏的名字，「雨霏姐姐，難道妳還想要再見風清自責、痛苦的模樣嗎？」

聽著紫再次強調的話語，白雨霏閉上眼眸神情盡是痛苦，「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

「妳別這麼想，依照我對主子的了解她肯定會往熱鬧的地方去的。」人多的地方方便她整人啊！

搖晃著白雨霏，紫又說：「再說有我陪著妳，妳還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張開眼看著紫眨著俏皮的大眼，白雨霏唇角輕勾，「我當然相信妳的能力，我只怕我拖不到見到絳華。」

「呵…如果真拖不到我也只好把主子的美貌給推出犧牲一下了。」

「妳怎麼能這樣說！」白雨霏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話是出自紫的口中。

「雖然我們從沒見過主子的樣貌，不過我敢肯定必定是一位絕世美人！」還記得以前在紅樓她每見到絳華那雙流轉的眼眸就讓她心跳不已，不過有時候倒是恐懼的悸動啊…

「再加上…」紫壓低聲音湊在白雨霏的耳邊輕聲細語。

聽完紫的話，白雨霏完全把剛才那份悲慟給拋到腦後八卦地問：「真的？！」

紫握拳在唇邊輕咳一聲，「雖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我後來細想也許絳華出外散心跟他們有關也說不定。」紫笑得一臉曖昧。

似是想起了什麼，白雨霏臉上換上淡然，「言前陣子有提過我大劫將近，要是我之後真是躲不過就拜託紫把我送回白家山莊吧！」

原本一臉笑得曖昧的紫一聽白雨霏的話隨即緊皺雙眉，沉著聲說：「妳非得要這麼悲觀？」

「不是的。」白雨霏自石椅上站起身，她背對著紫說：「只是想以防萬一。」她轉過身對著紫柔柔一笑。

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白雨霏，紫感覺到現在的白雨霏比起以往那股柔弱貼心的樣子更是添上了一股說不出的夢幻感，彷彿下一刻白雨霏就會消失在她眼前。

「樓主…」

白雨霏深吸一口氣，露出更燦爛的笑容，道：「我們走吧！」

「走？」一時意會不過來的紫問。

「一起去把風清師兄的腿給醫好吧！」她微笑地邀請著紫。

「我想樓主既已出馬，就用不著我這小小的醫術拿出來獻醜了吧？」紫挑眉笑道。

「呵…」白雨霏掩嘴而笑，「紫，妳太過謙虛了。」這幾日要不是多虧紫的貼心照護，她跟杜風清恐怕也不能好得這麼快。

「看妳這麼笑我也放心不少。」紫斂去笑容一臉正經地迎視白雨霏的目光。

白雨霏笑著搖頭，「我決定再相信一次希望啊…」藏在水袖下的手緊握成拳，她邁出步伐便往杜風清的房內走去。

當年的她就是遇到絳華所以才得救，真沒想到十多年過去她還是只能依靠絳華。

左手輕輕抓緊心口前的外袍，一抹苦澀躍然在唇畔，白雨霏望著長廊的盡頭心跳頓時一漏，腳下的步伐也越走越緩慢。

再幾步就走到杜風清的房門前，她該要用什麼姿態去面對這位對她疼愛有佳的大師兄？

何況他又看見了她發病的模樣，這一次恐怕很難再從他的手中逃脫了吧…  …

就在白雨霏猶豫著是否該要推開那扇門時，紫輕拍著白雨霏的肩頭，道：「進去吧！風清不只是風清啊！」

丟下一句玄乎的話，紫直接拉著白雨霏的小手就推開杜風清的門房展露著大大的笑顏說：「風清，你猜我帶誰來看你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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