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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檜木上著桐油,散發著溫和的光芒,偌大的飯廳主位旁空了六年之久的位子上一位穿著白緞藍水繡的水靈女子冷著一張俏臉手拿象牙白箸,另一手托著臉望向坐在她前方的風君憐。

 

面對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餚,風君憐慘白著臉看向一進來就自動坐上紫姊姊位子上的女人,而後邢紀宇也跟著她坐上了旁邊的主位。

 

這一幕時光宛若到回在六年之前,改變的是邢紀宇不在言笑,而那位與紫長向相似的女子露著不屑目光。

 

微微勾起的唇瓣似是在嘲笑著她竟還對邢紀宇存有一絲的思慕之情!

 

藏在桌下的小手不自覺地握緊,纖長的丹蔻又再次陷進手心裡,心坎裡是一陣陣的心酸… …

 

眼看著邢紀宇溫柔目光所投射的女子不是她,風君憐的神色更加蒼白,這讓坐在斜對面的杜風清關懷問道:「憐兒,是否要先進房休憩?」

 

「無恙。」搖了搖頭,風君憐又說:「很高興紫姊姊回來了。」

 

放下牙箸,紫滿是興味地看著風君憐,道:「這句話說得可真是言不由衷。」

 

在場眾人一聽到紫所說的話,全都趕緊看向臉色猶如一張白紙的風君憐,她唇瓣顫抖著,試圖要穩住因紫一番話而波濤的內心,露出一抹在難看不過的笑容說著:「我怎麼會呢… …

 

紫的食指指向風君憐的胸口,嘲諷的口吻,笑說:「妳的心就如妳的笑容一般地醜陋!」話語一落,紫綻放著甜美笑花。

 

「紫!」沒想到紫會說出這樣的話,邢紀宇出聲制止紫再說下去。

 

用著在冰冷不過的眼神回頭直望著邢紀宇,紫低頭在邢紀宇耳邊輕道:「你永遠不知道我心中的痛。」

 

待邢紀宇還未回過神,紫早已起身走向風君憐旁邊,用著只有她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妳還愛著他?但他愛的人永遠都不會是妳。」

 

拉開與風君憐的距離,紫與她四眼相望,無聲地說:「而是我!」

 

琪烽抓住紫試圖要拍向風君憐的手,眼神複雜地望著紫的臉。

 

「雖然我內力被你們封鎖住,但不代表我體術盡失!」

 

柔若無骨的小手來回穿梭琪烽阻擋的雙手之中,就在兩人愈打愈烈時邢紀宇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紫的身後適時地抓住紫的手。

 

「別。」

 

扯回自己的手,紫勾起唇瓣竟一把抱住琪烽,黔首依偎在琪烽的頸間道:「你站在她那邊嗎?」

 

話語說得很輕,輕得讓琪烽有股錯覺,她似乎在害怕些什麼… …

 

腦海浮現出紫縱身一跳前那抹淒美哀怨的笑容,雙臂推開紫的懷抱,琪烽看見邢紀宇一臉鐵青地站著,冷汗自額上滑下,不自覺地吞嚥著喉中的口沫,琪烽往後一跳藉此澄清這種尷尬的情況。

 

眼睛瞄向正在悠哉進膳的杜風清,琪烽在內心中大喊杜風清的名字,希望他能跳出來化解目前的局勢,卻只見杜風清再一次忽略了他心的求救聲!

 

突然,一聲噗嗤笑聲為這僵化的氣氛化散開來,紫邊笑邊對琪烽說:「你還是一樣這麼搞笑。」

 

「咦?」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琪烽反應不過來,又見紫邁開步伐往他邁進。

 

雙掌舉至半空,琪烽又往後一跳,深怕紫又給他來個大大的擁抱,看見邢紀宇的表情後他哪敢靠近紫半步。

 

紫斂下笑容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起牙著,說:「你們不吃嗎?」

 

彷彿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紫隨手夾起一塊肉便往邢紀宇的碗中一放,「不過來嗎?」

 

不知道紫在想什麼,可看到紫自動為他夾菜的舉動,邢紀宇不禁內心一暖,他相信總有一天紫定能回想起一切。

 

紫露出溫和笑容,就像多年前一般地喚著:「宇?」

 

琪烽把這一切都看進眼裡,對於眼前這位女子,就連他都快被搞混了,她究竟是不是紫啊?

 

回想著剛才在中庭與紫對話的過程,琪烽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股莫名的怪異感… …

 

 

 

時間就像是被停止般,推著紫的大手明顯一僵,隨後琪烽這才扯出一個笑容,笑說:「該不會妳也喚紫?」

 

繼續把紫往飯廳方向推去,琪烽內心暗自訝異自己竟會為了這女人的一句話而動搖了!

 

紅唇擴大幅度,紫甜美的聲音輕聲地說:「我的本名的確是紫,當然我也還記得你。」纖手指向腦袋,紫藉由角度上的差距比著手語道:好久不見了,琪烽。

 

瞠大了雙眼,琪烽停下步伐用著複雜的神情望著紫,緊跟著小聲道:「妳究竟是誰!」

 

回眸一笑,紫轉過身說:「我就是我。」

 

走在琪烽兩人身後的邢紀宇則沉著聲喚:「琪烽?」

 

察覺到兩人之間詭譎的氣氛,邢紀宇趕緊走至紫的身邊,問道:「還很不舒服嗎?」

 

拍開邢紀宇試圖攙扶著自己的手,紫冷冷地說:「就這麼一點疼痛我還可以忍受。」

 

不待對方的回應,也完全忽視那抹一閃而逝的暗光,紫撇過頭直往飯廳前進,而尷尬的琪烽也只得快步追上紫的步伐,以免接下來將沒有機會詢問紫剛才所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進飯廳一向大線條的琪烽迅速注意到紫直直地往專屬於紫的位子走去,而他也發現到邢紀宇剛毅的線條微微放柔。

 

 

 

拉回心思,琪烽一展他爽朗笑容不著痕跡地坐到杜風清旁邊伸出一手狠力地捏著杜風清的大腿,並壓抑著聲音狠道:「竟敢給我袖手旁觀!」

 

口中正咬著鮮美多汁的蹄膀肉的杜風清猛然噎到,隨手抓起了桌上的水杯仰頭一飲,一會後這才把咽喉中的肉片給吞嚥下去。

 

杜風清臉色陰霾地瞪著琪烽,「你這是想要殺了我?」

 

接收到杜風清前所未有的狠戾眼神,琪烽這才驚覺自己做得太過火,趕緊撇開目光吃著碗中的飯菜。

 

迅速轉移話題,琪烽笑問:「你為她把脈有探出些什麼嗎?」

 

瞇起雙眼,杜風清望向正在為紫夾菜的邢紀宇,輕嘆了口氣,說:「我晚點在與你說,現在最要緊的是觀察他們三人的狀態。」

 

「三人?」

 

知道琪烽天資駑鈍,杜風清唇邊掛著一抹讓琪烽雞皮疙瘩全起的詭異笑容,輕拍著他的肩,「我知曉你很粗線條,只不過以目前這樣的氣氛就連一隻豬都能輕易察覺,沒想到你… …

 

瞠大眼睛,琪烽清楚的看到杜風清用鼻子嘲笑他的愚蠢!

 

但是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刻,琪烽難得冷靜地說:「我懷疑她真的是紫。」

 

「此話怎講?」杜風清興趣地挑起一眉。

 

「這話,晚些時刻在一起討論。」

 

空中迸出詭譎火光,琪烽與杜風清眼神相會後,便坐定不在交談默默地看著紫與風君憐兩人。

 

琪烽吃著白飯心想著,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女人之間的戰爭?

 

生性溫柔可人的風君憐面對紫犀利的言詞,眼睛泛著淚光掩面奔離,邢紀宇見狀則用著責備的眼神望著紫。

 

「為什麼要針對憐兒?」

 

「憐兒?喚得可真是親密。」冷笑,紫放下碗筷。

 

「她是妳的憐妹妹。」

 

「妹妹?我可沒有這種令人作噁的妹妹。」

 

「紫!」

 

「別再用你的嘴喚我,我已經聽膩了。」站起身來,紫走出飯廳,臉上滿布陰霾。

 

就在邢紀宇要追紫時,杜風清出聲制止,「讓琪烽跟去吧。」

 

「我?」琪烽指著自己。

 

「沒錯。」杜風清摺扇打向琪烽,一掌順勢把他轟出飯廳。

 

杜風清轉向邢紀宇,道:「堡主,目前不宜由你跟去。」

 

「觀看紫的模樣,似乎與憐兒之間有些許誤會。」

 

在杜風清視線下,邢紀宇緩緩說出風軍憐與紫的過往,「你也知道憐兒對我的心意,只可惜我不愛她。」

 

「憐兒雖然知曉我對她無意,與紫之間的相處也猶如親姊妹一般,但,今日她們兩人相見卻只見處處針對憐兒,這一點我也是百思不解。」

 

「也許,過去還有一些事情你並不知道。」

 

杜風清思考了一下,又說:「例如… …紫為何會自殺?」

 

雖然事後有聽琪烽大概說明當時的情況,可為何短短時日未見,原本恩愛的兩人怎麼會吵得不可開交?

 

「過去實在是有太多的疑點,如今既然紫也被堡主尋到,堡主難道不想一揭被掩埋住的真相嗎?」

 

「風清,憐兒始終是我的小表妹,我不信她會做出破壞我跟紫感情的事情。」

 

「堡主,女人間的妒忌可是往往讓人意想不到。」只要見識過那女人的手段,就會讓人知道女人狠起來可完全不輸給男人啊!

 

「別說了,在查清紫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之前,這些無稽的推論我希望我不要再聽到。」

 

沒有心思進膳的邢紀宇也丟下碗筷試圖離開,卻又被杜風清阻擋去路。

 

「讓開。」

 

「冷靜一點,先讓紫一人靜一會,琪烽會好好看照她的,再說她內力盡失已經沒有餘力逃走。」

 

「讓開。」重複的話,此刻多了一絲冷峻。

 

「既然堡主堅持我也不願在擋道,在下奉勸堡主一句,紫以不是紫,在那女人手下做事就算非出自本意也都將會被改造成無血無淚的殺人工具。」

 

「住口!」

 

「剛才紫的舉動也有可能是因為吃醋的關係。」溫和一笑,杜風清笑道:「不管我在這邊做何猜測,堡主只需在意一件事即可。」收起扇子,杜風清斂下笑容,說:「那就是紫背後的組織。」

 

「至於紫身上的毒患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醫治。」拍拍邢紀宇帶點僵硬的肩膀,杜風清搖著摺扇悠閒地步離。

 

「風清。」

 

杜風清頭也不回地半舉著摺扇道:「別想說些什麼肉麻的感謝話,咱們是兄弟。言謝那些只不過是多餘的,但如果有心要謝我的話,那就多幫我多找些藥草吧!」

 

邢紀宇坐在椅上,大掌握拳緊靠著前額思索著杜風清所說的話,不是只有風清想知道過去究竟發生了何事,就連他本人也不知紫為何突然改變態度並且房門緊鎖半步不出,但那日過後再經半個多月,紫便提出雪峰一遊。

 

接著… …紫從雪峰之上一躍而下… …

 

不願在想起那一幕,邢紀宇閉上眼喊叫著:「來人,準備些小點送至表小姐與書香齋。」

 

從偏廳進來的侍女答:「是,請問堡主書香齋的部分要準備兩人份嗎?」

 

接收到邢紀宇的指示,侍女回:「奴俾知曉。」微微盈身,侍女轉身離去吩咐廚房準備較為精緻可口的小點。

 

待心思一定,獨留在飯廳之中的邢紀宇決定先前往風君憐的房間。

 

 

 

被杜風清轟出來的琪烽不偏不倚地飛落在紫的身後,紫緩緩回頭笑說:「被打出來的?」

 

拍了拍下擺的灰塵,琪烽不打算與紫說笑,開門見山地質問:「妳究竟有何目的?」

 

「妳真是紫?」愈想愈不對勁,就在看見紫比出手語時,琪烽的心中就有一股聲音告知他,她是紫啊… …

 

「我不知道… …」蓮步輕移,水靈的大眼揪著琪烽,聲音顯得飄渺。

 

露出一抹苦笑,紫接下飄落的楓紅,「在這裡我感到一股熟悉,我的腦海裡也出現我與你在一起的記憶。」

 

「在一起?」一聽見紫的用詞,琪烽緊張道:「千萬別這麼說,如果被其他人聽見可是會誤會我們的!」

 

看琪烽揮舞的雙手還有那左右搖擺的臉,紫的心情頓時開朗,「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只要是跟你相處的人必定都會感到很開心。」

 

「沒有啦!」聽紫這麼稱讚他,琪烽難為情地搔了搔頭。

 

「不介意陪我四處走走吧?」紫漾著笑容,完全不像之前與琪烽相對的無情面孔。

 

「說真的,我都快搞不清楚妳到底是不是紫了… …

 

不正面回答琪烽的問題,紫笑著問:「我的房間怎麼走?」

 

「妳剛剛不是從妳房裡走出來的?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那是… …」強撐的傷勢猛然爆發,紫一個暈眩往前倒落在琪烽的懷中,嘴角淌著血絲虛弱道:「謝謝你。」

 

「這個時候還到什麼謝,我現在馬上抱妳去找風清!」

 

正當琪烽環住紫的纖腰,紫的小手握住琪烽並搖著頭說:「這種小傷,我躺一會兒便好,可以陪我到那個小亭嗎?」

 

「我想彈那把由紫檀香木製做而成的琴。」紫的視線放遠,整個人依偎在琪烽身上。

 

「好!我馬上帶妳去!」琪烽橫打起抱住紫,腳下輕功一施瞬間來到書香齋前,而臉色蒼白的紫緩緩勾起唇瓣。

 

穿越過小徑,琪烽掀開水綠色薄紗把紫安置在石椅上。「真的不需要風清過來一趟?」

 

「不必了。」纖手畫過琴弦,紫幽幽地說:「剛才我一碰觸到此琴,記憶就變得非常混亂。」

 

「想要重整我這混亂的記憶,也許可以靠這把琴… …」借由這把琴的琴聲打開剛才一閃而逝的畫面。

 

聽得一頭霧水的琪烽忍不住出聲問:「妳到底在說什麼?」

 

紫確定她看得很清楚,她的確看見絳華的身影且所彈奏的樂曲是… …「鳳鳴曲!」

 

被紫這突然喊叫出來的聲音嚇到,琪烽驚見紫的纖纖十指快速在琴身上游移彈奏出哀怨曲調又不失優美的好聽樂曲。

 

支離破碎的記憶畫面隨著紫快速彈奏的琴音下,一幕幕自紫的腦海中浮現並不停地碎裂又重整,承受著極大精神折磨的紫再加上被邢紀宇封住內力所受的內傷全都一口氣衝上咽喉,噴灑出一片血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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